又是一年七夕，街边、垃圾桶和同事的工位上又冒出一束束玫瑰花。
不出错的红玫瑰是永恒的经典，莫兰迪、马卡龙色系成为爆款，偶尔一束“蓝色妖姬”还是给你带来了视觉冲击。
事实上，英文中的“blue rose”（蓝玫瑰）一词，意味着“不可能的”或“未实现的梦想”[1]。
对玫瑰花而言，蓝色，是不能自然形成的颜色[4]。格外夺目奇异的彩色花朵，大部分可能都是染色而成的。
花色是观赏性花卉的主要性状之一，由植物组织中花青素（anthocyanin）的含量和类型决定[2]。
自然界中天然的花青素有250多种，常见于植物中的有6种，最普通的红色、粉色等花色由天竺葵色素和矢车菊色素控制[3]。
花青素中的飞燕草色素呈蓝色调，它是由F3'5'H这种关键基因合成的[3]，勿忘我、绣球花、矢车菊、薰衣草这些花就能表现出蓝色或蓝紫色。但玫瑰、百合、菊花、康乃馨等因为缺失这种基因，无法形成蓝色花朵[4]。
花团锦簇的绣球是自然界中天然呈蓝色的花之一。（图/Unsplash）
除了老天赏饭的基因调控，温度、光照强度、土壤水分和pH值等环境因素也会影响花青素的合成[3]。花色素的形成还和花瓣的组织结构、色素分布有关[5]。有时候同一株花存在不同花色，比如五色梅；也可能一朵花上花色不同，三色堇就是如此。
强大的基因工程已经可以人为地改变花的性状，通过控制色素组成、导入关键基因可以培育出新型的蓝色系花朵[3]，不过仍需高超的技术和高昂的成本。
花店里让你一眼心动的“碎冰蓝”“乌梅子酱”玫瑰，靠的是更加低廉便利的人工染色。
通过染色，可以创造出颜色鲜亮、奇异的花朵。（图/Unsplash）
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鲜花生产国之一，荷兰凭借高科技农业、拍卖市场、物流体系维持鲜花出口优势[6]，随着肯尼亚、厄瓜多尔及中国云南等竞争对手出现，荷兰花商在花的外观上率先“卷起来”。
花商彼得·范德·威尔肯宣称，他的花卉公司首次推出彩虹玫瑰，是最早使用吸染技术染出的玫瑰花[7]。炫彩的彩虹玫瑰，在当时和“蓝色妖姬”一样，成为染色花界的“顶流”。
英国的在线售花网站上，一枝彩虹玫瑰能卖到200多人民币。（图/interrose.com）
吸色，是最常见也是相对安全的染色方式。染色过程的原理主要是植物的蒸腾作用（transpiration）和细胞内渗透压[8]。
一般是将白色或粉色的新鲜玫瑰插在染料水中，色素分子从花的根茎部沿导管向上端输送到达花瓣，在渗透压作用下，染料水进入花瓣的细胞内，水分被吸收或蒸腾，色素分子留在导管内，使花瓣染色均匀[8]。
山东某农业公司的一项专利介绍了芍药的染色方法，将食用色素兑水成为染色剂，可以自由调配混合出想要的颜色。你今天吃的粉色小蛋糕和手捧的粉色花束，里面很可能有同一种东西：胭脂红食用色素[9][10]。
食用色素可以给蛋糕胚和玫瑰花染色，常用的颜色还有柠檬黄、苋菜红、亮蓝。（图/Unsplash）
一项对玫瑰染色效果的对照实验发现，浓度为9g/L的染色剂效果最好，着色均匀，仅需4.6小时就能完成染色。不过相比于未染色的花，依然会缩短近2天的瓶插寿命[11]。
更快捷的染色方法是直接喷染。
所用的染色剂是主要由水性颜料构成的鲜花喷漆，不仅颜色丰富，还能自由控制染色范围，可以喷出由浅到深、边缘渐变和多色混合的效果。
花艺师们的基础课程就包括色彩学和上色技巧，将染好色的花进行修剪和包装，一束色系和谐统一的花就送到了你手里。
染色技术让花艺师们有了更多艺术表达的可能性。（图/bellarosa.com）
不过，如果用了浓度过高的染色剂，不仅上色不均匀，还容易堵塞导管，影响生理代谢，让花更易衰败[12]；喷漆刺鼻的气味也会掩盖鲜花自然的香气；将高浓度染色后的鲜花插进清水中，会出现褪色的情况[11]。一些地方新闻还曾报道过偷排废弃鲜花染料污染水源的事件[13][14]。
花期缩短、失去香味、新鲜度和饱满度降低是鲜花为了巩固你们的感情做出的牺牲。
今天收到看上去颜色格外独特的花，并不是你沉浸在“爱情泡泡”里产生的幻觉，也许花色本来就不是真的。
